【亚布力中国企业家论坛】双循环经济增长，双资本改革开放

2020/09/01

日前，上海交通大学上海高级金融学院特聘教授、中金公司董事总经理黄海洲参加了习近平主席主持召开的经济社会领域专家座谈会。

8月29日，黄海洲教授受邀在2020亚布力论坛夏季高峰会“中金VIP午宴”环节做主题发言。他以经济社会领域专家座谈会切入，分享了自己对双循环和资本市场的思考，并与在座企业家就双循环下香港资本市场的价值、数字货币对汇率的影响等问题进行互动。

以下为演讲和互动环节精要：

最近我荣幸地作为市场和企业界的代表，参加了习总书记主持召开的经济社会领域专家座谈会。我今天讲三点心得体会，与大家交流。

第一点，怎么理解我们现在所处的“百年未遇之变局”？现在，中国和世界各个国家遇到的挑战都非常大。总书记在讲话中提到，要用历史观和辩证法的角度来看这个问题，要从“危”中看到“机”，变“危”为“机”。我们怎么理解“百年未遇之变局”，怎么从“危”中看到“机”？

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后，全球经济开始调整。新冠疫情后，全球经济开始深度调整。西方国家的失业率上升非常快，主要两方面原因：一是经济停摆，二是数字化转型加速。如果是停摆，经济恢复之后有些就业会回来。如果是数字化转型，有些工作在转型之后就不存在了。从这个意义上讲，既有周期性挑战，也有结构性挑战。

日本是第一个进入零利率、低增长、低通胀的发达经济体。1989年进入零利率以后，日本经济几乎没有增长，也几乎没有通胀，我总结为“三零”——零利率、零增长、零通胀。零利率是不得已之举，增长起不来，通胀起不来，对金融业杀伤力非常大。

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以后，欧元区国家逐渐进入零利率，其中很多国家在2012年以后几乎零增长。美国是第三个进入零利率的发达经济。美国不会是零增长，但大致是零利率、低增长、低通胀。美国的失业问题可能三五年甚至更长时间里都无法解决。在这种情况下，美联储必须提高通胀预期。

美联储刚刚宣布要调整通胀预期，实际上他们的大招还没放出来，因为现在放大招可能有支持特朗普连任的嫌疑。也许在新总统上任以后，美联储会系统性地改变美国长期通胀目标。西方发达国家几乎都处在零利率、零增长、零通胀的状态，或者是零利率、低增长的状态。

中国的状态相对较好，今年GDP增长可能达到接近3%，明年可能反弹到6%以上；基准利率可以稳在2%—3%。我们的增长比发达国家高，利率比发达国家高2个百分点。从资本市场来看，未来一段时间，我们会遇到一个美元中期结构性贬值和人民币资产系统性重估的机遇。

2008年到2012年，中国经济增长速度比较高。之后经济增长压力加大，股市也经过几次大波动。如果未来几年有一次人民币资产系统性重估的机会，有助于国内深层次改革，包括去杠杆、调结构、经济转型。这些历史机遇很难得，必须抓住，为第二个百年启动良好开局。

第二点，如何理解“双循环”？习总书记重点强调内循环和外循环的辩证统一，不是关门搞经济。总书记反复强调的是，做好外循环才能带动内循环，做好内循环有利于支持外循环。内外循环打通，中国也能相对处在好的状况。

2008年以后，全球GDP增长回落，中美两国贡献了全球50%左右的GDP增长速度，其中中国的贡献超过30%。今年美国和欧洲国家的GDP增长可能是-10%左右，如果中国能够取得2%-3%的GDP增长，那么今年对全球GDP增长的贡献会更大。现在，全球总需求的压力非常大，总需求最大的增量来自中国。

我们把内循环做好，可以进口更多海外产品、原材料，这对拉动全球总需求有非常重要的作用，非常有利于打通外循环。如果国内资产有一个系统性重估的机会，我们应该利用历史性机遇，进一步推进资本项下开放，推动国内资本市场进一步发展，吸引海外投资者到中国投资。

双循环落地，需要双资本改革开放。双资本即以资本项下的开放推动资本市场的改革和发展，帮助经济实现转型。我们以前主要是出口商品，以后要更多地出口人民币资产。从出口商品变成出口资产，中国资本市场有非常大的发展，中国也可以与全世界分享改革红利，有利于改进双循环，有利于改善中美关系以及中国和其他国家的关系。双循环的关键是要打通内外循环，双循环的落地需要双资本改革开放。

第三点，双资本要落地，需要双金融中心联动。我们需要两类大的金融中心实现联动。一类是以上海、深圳和其他国内金融中心为主，服务国内资本市场，向全世界投资者提供人民币资产的优质投资品，以国内的资本市场推进科创板改革，让企业家在国内资本市场上市，把企业做大做强、上市，创造财富，系统性地做大做强资产。另外，我们应该善用香港国际金融中心，并更好地联通两类中心。当然，要联通双中心，中国也加快建设国际一流投资银行。

现场问答

提问一：关于资本项下开放推动国内资本，你认为有时间表吗？

黄海洲：我们原来承诺的资本项下开放的一些举措，包括海外投资银行、商业银行、金融机构到国内控股投资等，将提前一年实现。资本项下开放既推动国内资本市场发展，也有利于中美加强金融挂钩，减缓科技脱钩。

提问二：双循环下，香港资本市场会更有价值吗？

黄海洲：双循环下，香港资本市场非常有价值。要进一步推进双中心联通。

提问三：假如央行推出数字货币，对人民币汇率有什么影响？

黄海洲：数字货币的推出，主要是有助于推进人民币国际化，改进国内支付清算的效益和金融系统稳定性。

提问四：人民币资产再重估的过程中，政府和市场各起什么作用？

黄海洲：第一，要让市场机制起决定性作用。第二，政府要抓住这样的历史机遇，实现了资本项下开放，进一步推进国内资本市场的改革。这个机遇对应的是美元的中期结构性贬值风险。美国的无上限量化宽松和大规模赤字，美元的结构性贬值是可以预见的。美元的中期结构性贬值，给我们带来了风险，也带来巨大的机遇。

文章载于亚布力中国企业家论坛